廊桥遗履

红白HuayiJesse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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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云次方】五件来历不明的快递

-姐妹点梗


-到上海的第一年,生日那天的早上,郑云龙收到了一个快递,从此每年固定收到一个,一年不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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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了。”


听到敲门声,正在厨房耷拉着眼皮给自己下面条的郑云龙喊了一声,放下筷子到了门口。一开门,门外并没有人。他怀疑是谁的恶作剧,有可能是哪家的熊孩子,这一想法在看见地上那个盒子之后更加确定了。


他捡起来一看,顿时愣住了。


[给郑云龙先生]


是哪个朋友吗?可他刚到上海,哪里来的朋友会特意记得他的生日?不过既然是写了给自己的,郑云龙就大大方方的拿了回去,一边翻壁纸刀拆快递,一边给阿云嘎发了短信。毕竟能次次记得他生日的,也就他了。


没一会儿,对面直接回了个电话给他。


“大龙,生日快乐呀。本来想凌晨掐点儿给你发短信来着,但是又怕打扰你睡觉,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啦?礼物大概晚上送到你家,京东的快递很快哒。”


没等郑云龙说上一句话,阿云嘎已经把他想问的回答了。东西不是他送的。


“啊,没事儿,就是…”


郑云龙突然卡壳了,他本意是想问他有没有给自己寄东西,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,可他还不想就这么挂断。他想听听阿云嘎的声音了。


“…我想你了。”


情急之下,郑云龙把那句矫情至极的话给秃噜了出来,阿云嘎听了照例嘲笑他两句多愁善感像林黛玉,紧接着就是那软绵绵的、自带波浪线的汉语,“我也想你了呀大龙~”有时候阿云嘎和他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撒娇似的,把二外的尾音拐的乱七八糟。大学的时候郑云龙说他听不惯那些装可爱的女生嗲声嗲气的,班里就有男生反驳:“放屁,那种小姑娘才可爱呢,那你喜欢什么样的?”郑云龙大言不惭拉过阿云嘎,一扬下巴:“我班长这样的。”



订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,两人匆匆结束电话。


“我要上台啦大龙,过一阵儿去看你,陪你把生日补上。”


“快上台了还接我电话?”


“谁让是你打来的呀。”


郑云龙拆了快递,简简单单的纸盒子里面,躺着一只竹蜻蜓。就是动画片哆啦A梦的那种。塑料的,轻飘的,郑云龙猜这撑死两块钱。


“靠,谁啊这,送礼物能不能走点心,我打火机都比这个贵…”嘴里嘟囔着,拿着棍儿在手里搓了两下,竹蜻蜓嗖的一下飞起来落到了矮矮的冰箱上。郑云龙靠在门框上,盯着那个竹蜻蜓眯起了眼,这个东西他小时候玩儿过,这么多年都没见有再卖的了,不过他看着,脑海里隐约的闪过了另外一个东西。最后他还是没能捕捉到脑子里的一闪而过 ,他也不在意,转头做饭去了。


那个竹蜻蜓被他扔回了盒子,放到了柜子里。


“来都来了,老子就把你好好收着得了,将来找到你'爹',再问问他个傻子为啥把你这玩意儿送我这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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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第二年同一天,开门之后再次面对空荡荡的走廊,郑云龙才想起来之前那个来历不明的生日礼物。这次盒子比上次大一些,捧在手里还挺沉的,他打开一看,是一个老式的收音机,带天线安电池的。


表面灰色的漆面已经被磨损的七七八八了,提手的地方还摔掉了一块儿,怎么看都至少有二十年了,估计安了电池都不一定能出声。


之前的竹蜻蜓郑云龙还能理解,那这次是干嘛?淘个古董送自己吗?他要是知道这人是谁,绝对要敲敲他脑袋看看是不是木制的。


“艹…什么玩意儿…”


郑云龙拍拍这个古董,按了开关。


古董先生先是“呜呜”两声,之后呲啦呲啦的好像有了声音,就在郑云龙以为他马上要放歌了的时候,“啪”的一声,又熄火了。


郑云龙觉得自己被耍了。他很想把这东西摔了但他觉得这样不太好,虽然东西除了占地方毫无用处,可怎么说也是人送的,就算是个破烂儿,至少盒子上面还写了生日快乐。


“算了算了 和去年那个竹蜻蜓放一块儿吧。”郑云龙拎起收音机伸长了胳膊,生怕这东西下一秒爆炸。等想往箱子里放的时候才发现柜子地方不够大了,他一边嘟囔“还得给你们俩倒地方”,一边单独收拾出来一个空格间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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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年郑云龙生日的时候他不在家,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快递,在回上海的车上的时候,他还在期待今年会不会收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包裹。果然,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丑陋至极的纸盒子。


“Hi~”


郑云龙甚至和他打了个招呼,一猫腰,长手一捞就搂着它进了屋。


这回是一堆姜饼人模具,烘焙那种。


他依旧没有想起来过去二十多年里有哪年他想要这种礼物来着,乍一看还以为是积木,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母上大人打了电话。


“妈,你给我做过姜饼吗?”


母上大人正在拿菜铲子的手摇了摇,“怎么了没钱了饿着了?空虚了寂寞了还是馋了?还做姜饼?你当你妈是厨师吗?”


“……”


打扰了。


第四件礼物完全出乎郑云龙意料。


是一套刚拆封了灌篮高手漫画,翻了一两次的样子,九成新。只看了一眼郑云龙就认出来了这套漫画,就是大学的时候阿云嘎送给他的那套。


他当时珍惜的不行,只看了一遍就收起来放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,那个盒子还是他向他们班一女生要的。阿云嘎还笑他,“你干嘛呢,给你买了不看,收起来干什么?生崽儿啊?”郑云龙瞪他一眼,心虚的摸摸鼻子,“你懂什么,我这是珍惜。”


“珍惜漫画?”


“不,”郑云龙偏过头,悄悄红了耳朵,“是珍惜老子的青春和你。”


但是后来,在搬宿舍的时候,那个盒子怎么找也找不到了。


和第五件快递同时出现的,是特地来给郑云龙过生日的阿云嘎。


热的不行的内蒙人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抱着纸盒子,撇着嘴向郑云龙抱怨着,“你是不是又睡着静音了没听见我电话,都没来机场接我,我他妈容易吗拖着行李箱给你带着礼物,还出一身汗。”


郑云龙笑嘻嘻的哄着班长,赶紧把行李箱拖进屋然后手动给阿云嘎扇风,阿云嘎熟练的甩了鞋进屋,从鞋柜里拿出双迷彩的拖鞋踩上。


“对了大龙,门口这个快递是你的不?”


“昂?啊,是。”郑云龙接过来之后,边拆边把五件莫名其妙的快递的事儿从头到尾告诉了阿云嘎,阿云嘎颇为感兴趣,催着他要看那四样东西。


“我卧室床边柜子的最下面那个空格里。”阿云嘎一溜烟跑去卧室找东西,郑云龙还在和胶带做斗争,拆开的一瞬间,郑云龙胸膛中那颗心脏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,让他有一种心脏几乎要蹦出来了的感觉。


阿云嘎抱着那四样东西出来时候的表情,和钉在客厅地板上的郑云龙一模一样。


阿云嘎抱着收音机的那一刻仿佛觉得时空错乱了,他一定是在做梦,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那个代表着他童年记忆的,那个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收音机。它应该在他草原的家里,某个被他遗忘的角落。


“嘎子…”


“大龙…”


他们两人同时开口,又默契的沉默。


最后还是郑云龙先有了动作。


他从盒子里,拿出了一个易拉罐拉环,一步一步,小心翼翼,走向阿云嘎。


……


圣诞节前几天,郑云龙翻着翻着日历,突然说:“我想吃姜饼人了。”


闻言阿云嘎抬头,露出疑惑的表情,“煎饼人?”


“不是山东煎饼!是姜饼!姜饼人!”赖赖唧唧的喊完,郑云龙又一骨碌的爬上阿云嘎的床,凑到班长跟前,“嘎子,给我做姜饼人呗?”


“有病,”阿云嘎白他一眼,一脚踹在他腰上,“我上哪儿给你做去?我也不会呀,煎饼还差不多。”


“那煎饼也行,班长你给我做呗。”郑云龙抽风起来满嘴跑火车,也不顾自己的要求对内蒙来的班长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一点儿。


“可我没工具呀大龙。”阿云嘎乐意陪他闹。终于,旁边的王建新听不下去了,抓过旁边的竹蜻蜓就给他俩扔了过去,“我求你了别腻歪了,工具给你,班长你给他做吧。”


郑云龙趴阿云嘎腿上笑成骆驼。


毕业的饭局上,郑云龙的心依旧在为他和阿云嘎之间那个深吻悸动不已,他觉得有什么已经失控了,而且已经蛰伏了四年,他不敢去细想,却又已经心中明明白白。趁着酒劲儿,他从青岛啤酒的易拉罐上拉下拉环,像套戒指一样,粗鲁的戴在了阿云嘎的手上。


阿云嘎拳头攥的紧紧的,可伸手去扶路走成S形的郑云龙的时候,拉环还是滑了出去,等他反应过来想再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。


那是阿云嘎第二次在毕业饭局上红了眼眶。


……


“嘎子,”他叫他,“戒指回来了。”


阿云嘎就笑,一手抱着收音机,十分自然的伸出另一只手,“但我一直没走过。”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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